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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非洲的木材市场，本地的商人们只要是看到一张亚洲面孔，都会激动地冲上前来，嘴里喊着：红木！红木！

中国文化中，对红木作为家具用材的鉴赏溯源已久。在经典名著《红楼梦》中，曹雪芹特别指出贾府的众多家具都是红木打造，以凸显奢华富贵。

2010年以来，伴随着明清美学的回归与人们收入的普遍增长，中国市场对红木的需求指数上升。当人们在家具市场选购时，很难将眼前精美的家具与非洲的非法贸易结合起来。可事实却是，暴涨的需求背后，酝酿了许多非法的交易和罪恶，以及对生态环境的不合理开发与破坏。

塞内加尔的雨林：人们早已不顾住在这里的神灵

在塞内加尔与冈比亚接壤的雨林中，生长着多种珍稀的红木木种。为了保护生物多样性与珍稀树种，塞内加尔政府颁布了严厉的措施，禁止红木的砍伐与出口。可高昂的利润让无数居住在雨林里的村民铤而走险。在漆黑的夜晚，他们潜入深林，锯倒一棵棵参天大树。为了方便木材的运输，他们会把每一棵原木都锯成2米的等分。

“一开始我们没有人敢进来森林，因为我们觉得有神灵居住在这里。但现在大家已经不再畏惧了。”在夜晚中盗伐红木的村民坦诚的说到。

塞内加尔的卡萨芒斯地区的原住民相信森林不仅为他们的生存提供着给养，还保存着过往祖先的灵魂。当地部落的首领看到人们大肆砍伐树木时心痛的说到：如果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死于饥饿，如果我们还希望他们能像我们一样拥有可以庇佑我们的“圣林”，他们必须停止。

首领的呼声并没有得到响应，人们依然在肆无忌惮地砍伐着。由于塞内加尔境内买卖红木是非法的，人们便把红木运输到邻国冈比亚出口。

冈比亚与塞内加尔的边境十分特殊。除了一面临海外，冈比亚几乎被塞内加尔完全包围。漫长的边境线上，有无数的非法红木仓库。

新上任的冈比亚政府虽然承诺会和塞内加尔一起治理非法红木走私，却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多年前冈比亚就已经耗尽本国的红木资源，如今却是世界第五大红木出口国。其中一半的出口都是非法砍伐的木材。红木出口更是占到了冈比亚GDP总值的10%。

在冈比亚，有一条非常成熟的红木走私线条，一些级别很高的政府官员也参与其中。在非政府组织环境调查署（EIA）的卧底调查中，许多重要利益相关方纷纷暴露。走私商为了获取出口许可，会付高额贿赂给政府官员。部分官员为了获得尽可能多的利益，还会参与走私过程。

走私犯们称红木为“森林象牙”，不仅因为其价值高昂，也因为大量走私红木，都如象牙一般，流入中国市场。

啼血红木：走私背后的残暴与罪恶

走私红木，除了给当地带来巨大的环境损失外，还会滋生一系列犯罪行为。

在热带雨林中，为了搜寻珍贵的树种，“中间商”往往会雇佣一些贫困的村民勘探森林，寻找某些高价值品种，而后再联系买家或贸易网络。

这些中间商可能会提供高额的远超传统农业活动的报酬，吸引农村贫困人口参与他们的违法活动。

当地方执法遇到这些非法活动时，常常爆发暴力冲突，很多护林员（警察）和伐木工因此丧生。然而，因为政治后台和雄厚的经济实力，非法采伐和贸易背后的中间商很少成为执法行动的目标。

在冈比亚和塞内加尔，红木走私还往往与本地的武装冲突有关。近年来，红木走私成为了塞内加尔卡萨芒斯地区武装力量MDFC的主要财政支柱。长时间的武装冲突使得无数人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而这一切的源头却是与中国有关的红木交易。

中国市场：如何避免非法红木进入市场？

浙江家具厂中，工人在切割来自非洲的红木 / 图源：绿色和平

在众多红木品种中，一种名为“刺猬紫檀”的树种最为珍贵，而这种树种在冈比亚几近绝迹。2017年，刺猬紫檀被《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列入濒危管制物种，可这并没有真正起到保护作用。

根据环境调查署（EIA）的发现，在冈比亚，用于证明木材来自合法且可持续来源的CITES出口许可证要么是以虚假手段发放的，要么是根本就没有发放。环境、气候变化及自然资源部长（MECCNAR）拉明·迪巴（Lamin Dibba）被多名倒卖者指证参与走私过程。

基于这样的严峻形势，环境保护专家纷纷呼吁完全禁止非洲多个国家的红木贸易。可这一倡议牵扯到太多利益相关方的利益，在非洲迟迟无法推进。而中国作为最大的进口方，却可以发挥重要作用，遏制非法贸易。

在世界的贸易、环境链条上，每一个环节都是紧密相扣的。有时中国消费者的一个选择、一个习惯，就会给另一片大陆上的人们的生活带来翻天地覆的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个人都要清楚，有时候不是我们选择成为世界公民，而是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每个人都有义务承担起世界公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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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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